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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.离别

25.离别

所以你不要喜欢陈薇了好不好。

这句话印在了我的脑子里,直到做梦都在反复念着。

夏宁宁躺在里边,我躺在外边,我们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枕头,但根本就没法分割什么。夏宁宁只要大腿一搭,就会瞬间触碰到我这边。同理,我也一样。

但我们还是假惺惺的制定规则,假惺惺的没有越界,就这样的度过了这个夜晚。

……

翌日清晨,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压着。

当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,看着夏宁宁细胳膊细腿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,枕头早已不翼而飞,她软软暖暖的身子快要靠近我了。

我二话没说,打算下地,然后假装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“臭小子,你帮我把水桶拎院里!”

老奶奶在外面大吼一声,正在熟睡的夏宁宁恍然地睁开眼。我们两个人就这么无比尴尬的对视了一眼,随后她嘴角上扬,说道:“亲亲么?”

“不亲了吧。”

我无奈的说完,她这才放下我,之后我连忙下地,穿上拖鞋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。

老奶奶坐在外面的椅子上,摇着蒲扇,皱着眉头看着我。

“你小子,赶紧着。”

“是是是……”我满嘴的敷衍。

奶奶往屋里看了一眼,之后偷摸问我:“乖闺女儿起来没?”

“起来了。”

“我去下面,你让她今天别忙活了。”

奶奶这句话刚一说完,里屋的夏宁宁直接坐了起来,穿着拖鞋揉着头发走了出来,开口说道:“奶奶您去休息,我去做。”

“哎哟,你来我家这么多天,天天都忙里忙外的。”

“没事奶奶,沈树他就爱吃我做的面。我这就去做。”

说完,她冲我微微一笑,之后转身走进了灶房。

我站在原地,望了她一阵,之后从兜里掏出香烟,点燃。

“臭小子,这丫头对你的情,可是比真金白银还要真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我抽了一口烟。

“你可不能负了她。”奶奶一脸认真的说道。

我没有回答。

奶奶继续摇着扇子,开口问道:“你打算什么时候走?”

“八月二十号军训,我提前两天回出租屋就行。”

“早点走吧。”

“啊?为什么啊?”

“让你早点走就早点走,不然我这个小乖闺女儿真就赖在我这不走了。”

奶奶说完之后,冲着我往屋里递了个眼色。我连忙扭过头去,灶房的帘子掀开,那个长发飘飘的女生,正娴熟的端着碗,在里面来回忙着。她简直太正确了,就连现在穿着我的衣服,穿着我小时候的拖鞋,都是正确的。她现在在灶房里,蹲下来生火,都是正确的。一会儿锅开了,她顶着白茫茫的热气煮面,都是正确的。

她如此正确,正确的刻意,甚至到了根本不该发生的程度。而这,就连我身边的老奶奶,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
“臭小子。”

我还是没有说话,只是单纯的清了清嗓子。

“老陈家的那个小丫头也不错,就是没好好念书,不然当年她也能去城里上学了。她家老爹,就想让她在乡下呆着,反正有那片地,她也饿不死。但以后怎么办啊,她老爹根本不明白这个道理。所以啊,没见过世面的人,目光就是短浅。”

陈薇目光不短浅。她也有在努力的认知这个世界……

我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,然而最后止住了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,突然特别想为陈薇辩解。或许,是我自顾自地认为,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皆是我的原因。

“行了,我该说的说完了。到了城里,记得给你娘打个电话。”

“哎呀,知道了知道了。”我没好气的敷衍了一句。

“一说你娘就这个德行。她好歹也是生你的人,不要怪她。”

“我没怪她,是我爹无能。”

“对,要怪就怪你那个爹。”奶奶摇着扇子,看着远处的山峦,轻声说道:“毕竟只能怪自家的人,怨不得别人。”

……

奶奶像是要赶我们一样,白天吃完面后,奶奶就勒令我俩打包回城。

夏宁宁倒是无所谓,只要我点头回去,她自然也会跟着我。

于是,在奶奶的棍棒教育之下,我背上书包,顺了两条烟,之后离开杂货铺。

“臭小子,记得回来,记得打电话!”

“哎哟,我知道了。”

“奶奶,我教您的这个,您记住了吗?”

夏宁宁拿着车钥匙问奶奶。

我大吃一惊,连忙说道:“你该不会——”

“放心吧,我只是老了,又不是脑子笨。用了这么多天我要是还用不明白,那我真的白活这么久了。”

老奶奶说完,夏宁宁嘿嘿的傻笑了一下。

“行,您要是有什么问题,就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。您放心,我每周都会来看您。”夏宁宁一脸认真的说道。

“哎,每周回来太麻烦了,你们这样,平时该忙就忙你们的,偶尔有空了再来。没事的,我一个人有这么大的杂货铺,每天乡亲们都来找我聊东聊西的,我也可忙了,没工夫管你们。”

老奶奶双手背后,对着夏宁宁一脸慈祥。

就在这个时候,一颗皮球滚到了我的脚下。我随着球滚来的方向望去,只见几个孩童,正冲着我挥手。

“哥哥,你要走了吗?”

“是啊,我是要走了。所以啊,你们一定要照顾我奶奶。”

“我每天都找黄奶奶买棒冰吃,陪奶奶聊天,整个乡里就我最会照顾奶奶了!”那个壮壮的小男孩拍着胸脯说道。

夏宁宁歪着头笑了起来。

他们看到夏宁宁之后,皆是露出惊讶的神色,那个小男孩继续说道:“好漂亮的姐姐啊……咳咳,姐姐好,我叫夏阳。”

“好巧,我也姓夏,我叫夏宁宁。”

夏宁宁弯着身子说道。她双手扶着膝盖,样子极其可爱。仿佛再给她几日,就能和这群小屁孩打成一片了一样。

“沈小子要走了啊。”

择菜的几个大妈看向了我,另一个大妈笑呵呵的说道:“估计是要和小姑娘成亲去了。”

“大妈们,到时候我和沈树的喜酒,你们可一定要喝啊!”

“那是一定的,到时候就在这办,我们都来喝喜酒。老黄家的后院大,摆上个十桌八桌的没啥问题!”

我在一旁始终插不上话。

那些光膀子喝的烂醉的大叔们,看到夏宁宁之后,连忙丢掉手中的鱼,朝我们急忙地跑了过来。

“啊……小丫头要走了……”大叔们的语气颇为失落。

“沈小子,你要是负了小丫头,信不信老子把你肋骨打断!”

“老子还得把你腿给卸了!”

“把你头打歪!”

几个大叔气势汹汹,我差点双膝发软。夏宁宁连忙护在我身边,冲着几个大叔吼道:“我警告你们,不许吓我家沈树!不然我把你们偷瞄大妈们腿的事情,全告诉你们老婆!”

“哎别别别,我们错了,错了——”

“什么!你个老不死的!盯谁家女人看了!”摘菜的大妈顿时是站了起来。

“老婆别打我,我错了!”

夏宁宁得意的拍了拍手,之后双手叉腰,冲着我趾高气昂的说道:“搞定!”

那一刻,我顿时是说不出话来。

短短数日,夏宁宁已经在百花乡里打成一片了。

我突然回想到最开始,那个孤独的陈薇,一个人靠电脑,搜索着城市的一切。她没有玩伴,是百花乡里最孤独的人。然后我就一直以为,她之所以没有同伴,只是因为百花乡里没有同龄的人在。

但是现在看到夏宁宁之后,我发现我错了。

陈薇之所以孤独,是因为她的心不在于此。

所以数年的孑然一身,她孤独的躲在房间的角落,靠电脑搜索,来认知这个世界。

“奶奶保重,我和沈树走了。”

“好孩子,如果我要是有你这么个乖孙女就好了。我家沈树不知道是修来了多少福分,才换来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宝贝。”

“只要奶奶喜欢,那我就是奶奶的乖孙女。反正早晚的事。”

早晚的事——

“哎,我们走了。”我直接开口说道。

“奶奶再见!”

在众人的送别之下,我和夏宁宁,我们两个人,迎着太阳朝着乡口走去。那边会停着一辆黑车,会有一个人能送我们到达城里。

但在此之前,我们必须要经过陈薇的家门。

“都走到这了,你不进去和陈薇打声招呼?”夏宁宁看着陈薇家的门微微开着,冲着我问道。

“打什么招呼,又不是再也不见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,你会和她再见喽?”夏宁宁的语气恢复到了那种轻浮,让我有些讨厌。

“废话,我总得回百花乡的吧。所以,这世上没有什么谁永远见不到谁,也就不差这一句再见了。”

我说完,故意耍酷的先一步走向了黑车那边。

夏宁宁站在原地,滞了许久,随后微微一笑,连忙跟上了我。

“故意在我面前装酷,你就不怕等下被我撩么?”

“又不是没被撩过。”

我话音刚落,正要准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,结果她直接抓住我的手腕,用了用力。

“过来,坐后面!”

穿着我短袖的她,现在宛若一副“太太”模样,冲着我发号施令。

“好好好——”

我随着她,坐进了出租车的后座里。

……

第一卷 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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